本章中我们一直在讨论性别过渡,但为了简化说明,都是使用从女性到男性、从男性到女性这样的例子。那么,对于非二元性别者来说,"性别过渡"会是什么样的呢?
许多非二元性别者对于被他人擅自持续归类为"女性"或"男性"感到强烈的违和感。因此,非二元性别者中有些人会尝试"社会层面的性别过渡"来摆脱这种状态。另外,与跨性别男性或女性类似,有些人对自己的身体也抱有违和感和不适感,其中也有人经历"医学层面的性别过渡"。当然,也有人会同时进行这两者。
但是,关于如何理解非二元性别者的医学层面性别过渡,有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例如,一个生来具有男性倾向身体的非二元性别者,切除了睾丸,开始注射女性荷尔蒙。这时,将这种医学层面的性别过渡形容为"女性化"可能并不恰当。因为当事人并不是想变得像女性一样,而可能只是对自己"男性化"的身体特征有忌讳感、违和感和不适感,正在努力将自己的身体和生活接近"非男性状态"而已。
说到社会层面的性别过渡,情况就更加复杂了。目前,我们在社会生活的几乎所有场所都被要求作为男性或女性的一方存在。因此,一个人能够"作为"非二元性别者生活的地方,仅限于包括非二元性别当事人社群在内的极少数场合。结果,非二元性别者从出生起就试图对抗被擅自指派性别的挣扎,往往以不如意的结果告终。为了解除出生时被指派的"性别"这一诅咒而进行的社会层面"性别过渡",有时只是以被强加另一边的性别而告终。
请冷静下来想一想。每天在任何地方自己的存在都被抹杀,持续被强加不光彩的、错误的性别类别。花费漫长的时间才理解自己是谁,即使终于发现了作为非二元性别者的自我,也找不到逃生之处和前进方向的状态。
无论是否"过渡"性别,有很多非二元性别者不得不继续与被赋予、被强加的性别进行挣扎和协商。虽然想要从被指派的性别中"逃离",但并不想"过渡"到另一边,在这样复杂的心境中,有些非二元性别者就像无法移动黑白棋棋盘一样僵立着。
这些非二元性别者的困难,往往与跨性别男性和跨性别女性(不含非二元性别者)所面临的困难有着相同的原因。也就是说,包括非二元性别者在内的广义跨性别者的困难,彼此并非无关。本书今后也将继续关注这种"重叠"的现实。
接下来第3章的主题,正是这种共同的困难——对跨性别者的歧视。